看见卫寂那一刻，姜檐长眉按下，眼皮半垂，像个喝了苦药的三岁孩子，求哄的意图是那样明显。

卫寂喉咙发紧。

姜檐对着卫寂抱怨，&ldo;烦死了，每天都要看那些罗里吧嗦的公文，眼睛都看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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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是有点心疼的，但听见他说这番话，卫寂却有些想笑。

卫寂自然是不敢笑的，侧身给姜檐让了让，道：&ldo;外面有寒风，殿下进来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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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檐不高兴地抿着唇，阔步从卫寂身边经过时，他身上的寒意让卫寂打了一个哆嗦，连忙将房门关上。

饶是一身寒气，但姜檐在屋内不穿大氅的习惯还是不改，进来顺手解了衣服，随意搭到不碍事的地方。

&ldo;一个请安的奏疏恨不得写出个千字文，要紧的公事更是啰嗦，一堆聱牙晦涩的东西，你说他们哪来那么多酸文？&rdo;

姜檐看向卫寂，眸中含着愠怒。

卫寂心中犯难，不好答姜檐这一问，因为他给旁人书信也这样，只跟姜檐通信时简明扼要。

大概天下的儒生都喜欢写酸文，总觉得花团锦簇的文章才能展现才情，与人辩驳时必定要引经据典，旁征博引才显得学识渊博，而写策论时必定要力透纸背，不惧强权，这才是文人之风骨。

但在姜檐看来就是啰嗦，他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知道姜檐的秉性，卫寂道：&ldo;殿下可以让他们在奏疏中所言不得超过二十五字，若事情太过复杂，那便附上一录，用来言明清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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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一来，只看二十五个字，姜檐便能分辨出轻重缓急。

&ldo;这个主意好。

&rdo;姜檐双眸一亮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卫寂，&ldo;你好聪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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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寂不是聪明，主要是摸透了姜檐的脾气，才能有这样的主意。

被姜檐夸的不好意思，卫寂撇下目光，低声问，&ldo;殿下用饭了没？&rdo;

姜檐：&ldo;看那些奏疏看得头都晕了，所以出来透透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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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晚饭只喝了一小碗粥，骑着马出来溜达了一圈，被卫寂这样问倒真的有些饿了。

卫寂听出了姜檐言外之意，拿出一盒点心让他先吃，自己去厨房翻找了一番。

今日卫寂胃口也不好，而且他吃的素，晚饭都没有荤腥，只剩下馒头跟几块煮软的番薯。

姜檐倒是没挑食，拿筷子在炉子上烤着馒头。

卫寂实在过意不去，&ldo;要不臣给您……煮两个鸡蛋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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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好晚上开大火，省得让人发现姜檐半夜来这里。

姜檐怕麻烦，翻过馒头烤另一面，&ldo;不用了，这样挺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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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难得不挑食，反而吃得津津有味。

卫寂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，总觉得小半月没见姜檐瘦了许多。

姜檐吃烤馒头时，卫寂将凉透的番薯放到炉子旁边，下面垫了两张宣纸。

这半月姜檐一直没食欲，来了卫寂这里倒是全都好了。

吃过一个馒头还觉得饿，卫寂见状忙拿番薯递给他。

姜檐怕烫到卫寂，赶忙说，&ldo;我来。